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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河南日报》烽火河大薪火相传

作者: 来源: 已访问:责任编辑:王宏宇


河大医学院在陕西汉中马家坝的办学遗址

1941年4月,七七中学学生在老师张剑梅(左一,文学院学生)的带领下到重渡沟春游。七七中学由河大创办

1942年5月,国立河南大学第十六届经济系部分毕业生合影

□本报记者史家轩 樊霞

1937年12月,日寇的铁蹄践踏到黄河流域,豫北、豫东沦陷,省城开封危在旦夕。为了文化事业免遭破坏,以河南大学为代表的学校先后组织了多次迁移,在艰苦的环境下,培养了一批批战时所需人才。

“嵩岳苍苍,河水泱泱.....”当这首河南大学的校歌响起,一幕幕场景从历史中喷薄而出:8年抗战时间里,河南大学多次搬迁,却维持着较高的教学水准,在各项考试和竞赛中获得好成绩,从而由省立改为国立。

“艰难困苦,玉汝于成。”抗日流亡办学的河南大学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,铸成精神的丰碑,也充分表现出河南大学对国家、民族和社会强烈的历史责任感!

日寇入侵流亡办学

2015年7月13日,河南大学学生分成两路,组成“重走抗战流亡路线采访团”和“潭头办学历史调研团”,30多人分别前往南阳镇平和洛阳栾川潭头镇,重走河南大学抗日流亡办学之路,重寻潭头河大旧址和记忆。

河南大学八年抗战流亡办学的经历,是校史中熠熠生辉的重要部分。七十年前,时任河大教务长的郝象吾先生在总结河大抗战流亡办学精神时说:“河大八年抗战绝不仅有关于高等教育,更是传递中原文化的一条文脉。”七十年后,现任河南大学党委副书记王凌对那一段坎坷办学路作了这样的解读:“抗战期间,我校克服种种困难,辗转流亡办学,用实际行动诠释和印证了‘自强不息、百折不挠’的河大精神。”

1937年下半年短短几个月时间,日军便占领了平、津、京、沪等地,连续轰炸南开大学、中央大学、同济大学、复旦大学等多所高校,敌占领区的学校相继开始搬迁。河南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,日寇意欲打开中原枢纽,进而威胁西南大后方,分别由鲁西南进攻商丘,由平汉路向豫北推进,并不断派飞机轰炸开封、郑州、安阳等城市。

当时的省城开封集中了河南最多的学校,面对如此危急的局势,河南省政府做出“凡已受袭击或易受袭击区域之学校,一律向安全地带转移”的决定。

河南大学要迁往何处?这在当时是个备受争论的问题。时任河大校长刘季洪决定河南大学暂避豫南,一旦时局恶化,或从鸡公山南下武汉,沿长江入川;或从镇平、淅川进入陕西,经汉中到四川。这一想法得到了省教育厅的同意。

1938年初,河南大学农学院和医学院首批迁往豫西镇平,文学院、理学院、法学院及校本部迁往鸡公山,拉开了河南大学八年流亡办学的序幕。

抗战八年,河南大学校本部大规模搬迁5次,从鸡公山、镇平、潭头、荆紫关,再到陕西宝鸡,医学院则多次由嵩县到汉中,又到宝鸡。其中河大在嵩县潭头办学五年,其他地方多则一年,少则数月。“不仅办学条件十分艰苦,师生还遭受日寇的疯狂迫害和残杀,这在当时全国高校中是罕见的。”河南大学校史馆馆长王学春说。

战时河大坚持教学

不管办学条件如何艰辛,河南大学教学及学术活动始终都没有停顿。

虽然时局动荡屡屡搬迁,学校财政困难,工资折发且迟迟不能到手,即使在这样的条件下,河南大学的学教气氛依然浓厚,大多数教职员依然心系学校不愿离开。仅1938年至1939年,来到河南大学的就有段青云、杜新吾、张瑞等教授,加之原本在校的哲学家嵇文甫,史学家张邃青,教育学家余家菊、刘海蓬等,这支师资队伍为当时国内大学所称羡。

各院教授并没有因战事无常而敷衍了事,均按照课程要求按时认真讲授。经济、教育、文史、生物、英文各系学生还分别成立研究会或学会,利用课余时间互相切磋研习学业。这种学术氛围是“抗战初期平津京沪搬迁西北西南各大学所为羡慕的”。农学院阮殿元、曾克强校友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。

1939年5月中旬,河南大学从镇平迁到嵩县潭头镇。途中,“男生全部步行,行李由牛车运送(女生可坐牛车),每天行程60华里。”教职员、学生、工友经过十多天的长途跋涉,陆续到达嵩县潭头镇,在此度过了最为安定的五年时间。

在此期间,河南大学坚持改造战时高等教育的方针,对照部颁大学课程标准设置课程,增加中国历史方面内容,鼓励教师编写教材,灵活组织教学。同时,严格教学各个环节的管理以提高教学质量,严把入学关、考试关和毕业关。

在逐渐完善的制度下,河南大学的各项教学任务有条不紊地进行着。1942年3月,河南大学由省立改为国立,更名为国立河南大学。

河大师生喋血潭头

1944年5月,日军发动豫西战役已有多日,潭头是日军西取卢氏必经之路。河南大学再次到了危急关头。经校务委员会研究决定,5月12日河南大学撤离潭头。

日军占领嵩县后,发现这里曾有中国一所大学的医学院,令他们惊讶的是,这所大学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坚持了5年之久。据日军战时文件资料记载,日军发现写有“河南大学××先生”宿舍字样的门牌,以此为线索找到了其疏散地点。

5月16日8时许,日军挺进队出现在潭头南汤营、石门岭、卡沟一带。医学院院长张静吾夫妇,学生李先识、李先觉和刘祖旺等被日军堵个正着,在被日军押着走到山顶时,看到另一队日军押着20多名河大教职员工走来,他们都是因为看护转移学校图书仪器没有及时撤离。

同样背着一架经纬仪的农学院助教吴鹏和理学院助教商绍汤,文学院学生朱邵先、辛万龄4人被日军堵在石坷村小学院子里,除朱邵先外,其余三人当场被枪杀,受伤的朱邵先被村民李永信和儿子李中贵抬回家中抢救,三日后去世。此外,张静吾夫人吴芝惠被刺死,刘祖旺、李先识、李先觉先后跳入路旁水井而死。

在这场惨案中,河南大学师生及家属被杀9名,25名失踪。图书馆中最宝贵的典籍文献被劫掠一空,理、农学院仪器标本多数被烧毁。

在日寇肆虐潭头之时,当地人民给予河大师生极大帮助,甚至不惜牺牲生命。

家住石门村的张元父子在逃难中与河大一学生互换了衣服,学生得以脱险,而张元却被追来的日军误认为是学生而遭射杀。农学院教授黄以仁与妻儿逃到潭头河南坡姓阎的村民家隐居下来,当时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,阎家拿出仅有的杂面拌以糠菜做成黑馍给黄家人充饥。理学院院长孙祥正和教授李白鄂等人在小河村避难,还有不少来不及转移的河大师生也躲藏在潭头附近的百姓家中。抢救朱邵先的李永信、儿子李中贵和姜德基等乡亲一起将朱邵先、辛万龄、吴鹏三人葬在石坷村的马坪,此后60多年中,李家每年都要给三位死难者上坟,从无间断。

张静吾在回忆文章中写道:“在这次惨痛遭遇中,潭头农民对素不相识的我,给以生活照顾和协助,逃避敌人以及对亡妻坟墓的维护,我除永远万分感激外,深觉山民淳朴忠厚,有助人为乐之气,有爱国爱同胞之情。”

流亡8年传递文明

八年流亡办学,河南大学不仅为流亡学子提供了求学便利,还宣传发动和组织民众,掀起了抗日救亡的巨浪,培养出了1400多名抗战建国人才。更难能可贵的是,河南大学就像文军远征,沿途播撒科学民主的种子,促进了所经地方政治经济文化和教育的发展。

河南大学搬迁至镇平后,有一段时间,农民粮仓出现小黑甲虫,损失严重。王鸣歧教授带领学生细心观察研究,发现小黑甲虫生卵于花上,再蔓延于子粒。找到原因后,他马上指导师生开展防治,虫害尽除,农民拍手称快。

河南大学搬至潭头教学五年,40多位知识名流分住在群众家中,他们与群众亲如一家,创造了中国教育史上高级知识分子与山区普通民众共同生活的佳话。

河南大学在做好本科生教学工作之余,有感于当地文化落后,同时河大教工也有不少适龄子女需要接受不同阶段的学校教育,因此,在潭头创办了多所学校,对不同的人群进行不同的教育。

河南大学在潭头4个施教区内分别成立了5个民众学校,又成立了简易师范学校,培养教师。1939年7月,河南大学创办潭头中学,以“七七”命名,以激励学生为抗日救国而读书。1942年河大又决定建立七七中学高中部,河大不少教授在高中部讲授过课程。河南大学离开后,该中学由地方接办。1994年12月,河南大学作出决定,命名潭头七七中学为河南大学潭头附属中学。

除了兴办中学,河大还接办了当地仅有的一所私立伟志小学,后更名为河南大学实验小学,这是抗战时期河南省师资力量最强的完全小学。在潭头期间,河大师生为提高农民的文化水平,还创办了许多农民夜校。

河南大学在当地兴办各类学校,使老百姓有了求知的机会;河大大力推广社教活动,推广新的生产技术,宣传科学知识,促进了当地经济的发展;医学院师生以嵩县县城周边地区和潭头为基地,为百姓诊病治病,宣传卫生常识。这些活动不仅改善了当地的医疗条件,更对当地民风民俗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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