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大美文

二月的河水永远清澈流淌

作者:张国臣 来源:河南大学报 已访问:责任编辑:刘旭阳

“生于晋长于洛成才于宛,巨星一轮耀四海;砥于武磨于史建树于文,落霞三部传千秋。”

2018年12月19日上午,南阳的天空阴沉沉的,豆大的雨滴纷纷落下。我长途跋涉,前往参加著名作家二月河(凌解放)同志的追悼会,望着他那慈祥仁厚的遗像,心潮起伏,泪流满面,与他促膝交谈的一幕幕画面,清晰地浮现眼前……二月河同志是一位信念坚定、对党忠诚的优秀共产党员。文学艺术反映社会生活,为人民服务,为社会主义服务。一个伟大的作家首先是一个政治立场坚定、讲原则、讲正气的政治家。记得那是2009年2月26日,我到南阳市检察院调研,工作之余,和王吉波等同志前往拜访二月河。穿过窄窄的小巷,叩开低矮的油漆斑驳的小院大门,啊,一个胖胖的、满脸堆笑的男子迎了上来。“这就是二月河。”听着同事的介绍,我有点吃惊。这位入选1997年香港“近代中国百名作家”,在2000年被美国华人读者评为“最受欢迎的中国作家”,衣着竟是这样的朴素,待人竟是这样的和蔼,生活竟是如此的简单啊!他把我们引进书房,满屋皆书也。我问他“二月河”笔名的由来,他说:“黄河冬天冰冻,二月冰凌开始融化,对应本名凌解放,寓意春天来了,黄河开封,是中国改革开放、思想解放所得!”我问他是怎么创作的,他说:“务外非君子,守中大丈夫。心中有个目标信念,不管外界如何,都不为之所动。一切为了读者,把读者当情人,写书如同给情人写信。夏天写作,天气太热,防蚊子叮咬,就打一桶凉水,把双脚插进桶水中。冬天晚上写作太累了,就猛抽几口香烟,用烟头烧手腕,刺激写下去。”啊,这就是当代作家的头悬梁锥刺股啊!我们都敬佩地哈哈大笑起来。我问他怎么面对对他文艺作品的批评,他笑了笑,坦然地说:“现在的社会是个多元体,是开放的,允许你写,也得允许别人说话。大家都能把话讲出来,社会才会和谐。”这是多么宽大的胸怀啊!我把自己新出版的“嵩山的流泉”丛书赠他,他也把他的新作赠我,说:“肝胆相照,愿为知己;长期坚持,必成正果!”

立春春水鸣,梅蕊蕊红生。寒极鸭知暖,知音寄厚情。

二月河同志是坚守初心、笔耕不辍的杰出楷模。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和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。党员作家不忘初心,在笔耕中践行宗旨。2009年12月3日,大雪纷飞,我和二月河应邀前往河南大学作学术报告。他真实、坦荡、率真,讲了他的创作过程和体会。他1945年出生于山西省昔阳县,从小的性格是不受拘束,上课从来坐不住,字也写得缺胳膊少腿,但看起小说来却很有耐心,大部头的《三国演义》《水浒传》《西游记》和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》等都是一口气读完,梦想有一天能驰骋疆场,为人民建功立业。后随父母来到南阳,1966年毕业于南阳三高,即报名参军,成为一名工程兵。他说,他满脑子装着“将军梦”,干着打坑道的事,不惜力,不懂保养,得了气管炎。1978年转业回到南阳市委宣传部当干事,利用业余时间,研究世界名著《红楼梦》。他曾多次投稿,但屡屡退回,是红学专家冯其庸鼓励他。1982年他到上海参加红学研讨会,听到不少学者哀叹康熙朝的文治武功没有文学作品表现时,拍案表态,“我来写!”时年37岁。为了搜集有关素材,他查遍了南阳图书馆,还寻觅旧地摊、废品店,苦读《二十四史》,通过艰苦卓绝的读书自学,矢志不渝的执着追求,凭着长期的积累和顽强的毅力,以1年1卷40多万字的速度,把康熙、雍正、乾隆盛世活色生香呈现在世人面前,完成了煌煌12卷,洋洋500万言的《落霞三部曲》。二月河的演讲赢得河大学子雷鸣般的掌声,有学生提问:“为什么叫落霞呢?”二月河认真地回答说:“文章合为时而著,歌诗合为事而作。清代的文明那时像晚霞一样绚丽,同时又存在一些糟粕的东西,比如对于权力的无原则的崇拜,对个人名利无止境地追求,文化上的故步自封、夜郎自大,等等。只有借鉴历史,才能展望未来,进一步继承中华传统文化,抛弃糟粕文化,甄别西方文化,实现民族复兴,振兴中华。”有学生问:“成功的秘诀是什么?”二月河爽快回答:“一个是力气,一个是才华,再一个还要有运气。”大学生们接连掌声!

太室耸连峰,黄河由向东;不登峻极处,怎可晓天中?

二月河同志是不断理论创新的思想家。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灵魂。与时俱进、开拓创新是马克思主义宝贵的理论品质。一个伟大的作家必定是一个理论创新的思想家。2014年7月22早上,我打开中央纪委网站,看到其首期《聆听大家》栏目的专访稿———《二月河:现在的反腐力度读遍二十四史都找不到》,连读两遍,读得入迷,不由地拨通了二月河的电话:“凌老师,您在中纪委网站的访谈,从历史到现实,从理论到实践,都有新意,精彩至极,感人至深啊!”他说:“我说的都是老百姓的大实话,党的十八大以来的反腐败形势,真是蛟龙愤怒,鱼鳖惊慌,春雷一击,震撼四野。人民群众拥护中央反腐‘打虎拍蝇’!”我说:“您比喻得恰切!历史告诉我们什么定律呢?”他回答:“腐败是社会病,准确地说是“社会糖尿病”。腐败不会导致政权速亡,但腐败能导致政权必亡。如果腐败蔓延,经济再好、文化再好,又能怎么样?1644年满军入关的时候,只有85000兵力,吴三桂在山海关的驻军是35000人,合起来也共12万人。而李自成的铁骑就有100多万,加起来汉族的武装力量在400万以上。可结果呢?12万人打400万人,如入无人之境。为什么呢?因为李自成的队伍腐败了。崇祯皇帝的结果呢?最后只能跑到景山自杀了。”啊,笔落惊风雨,箴言撼山岳。二月河再现了早已远逝的历史光影和深宫万象,深刻揭示出朝代兴衰的历史规律。我不由地再问:“中国历史上皇帝数百个,您为什么在《落霞三部曲》中选康、雍、乾,创作理念是什么?”二月河说:“判定一个历史人物的功过是非,主要看三点:一是对国家统一、民族团结有没有贡献;二是对发展生产、调整生产关系、改善人民生活水平有没有贡献;三是对科学技术、教育文化、发明创造等有没有贡献,此乃真正的历史唯物主义。”

心底无私天地宽,人到无求品自高。二月河长期生活在南阳人民群众中间,不希望“官位”,很少参加文坛活动,专心创作,捐出数百万元投入慈善事业,热情扶持文学新人。2017年10月,他参加党的十九大之后,回到卧龙岗,看了我为庆祝中国改革开放恢复高考40年所写新作《嵩山的记忆》,挥笔写序鼓励:“天道酬勤,人道酬仁,书道酬新。”思想是何等深邃啊!

斯人已逝,哲语萦耳。他的文学成就,好作风、好品德,嵩山仰止,黄河吟歌!

二月的河水永远清澈流淌……

2018年12月23日于郑州求阙斋

张国臣,1956年生于中岳嵩山南麓登封市宣化镇。中共党员,博士,教授。1977年以登封县第一名考入河南大学中文系,毕业后先后任《河南大学报》编辑室主任、《郑州晚报》社社长、郑州市委办公厅主任、郑州市委副秘书长、河南省委政研室副主任、河南省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委员会办公室主任、河南省委政法委常务副书记、河南省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,河南省十二届人大常委、内务司法委员会主任委员等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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